章節目錄
- 活動名稱：日本軍「慰安婦」問題解決運動の歴史〜正義連バッシングを踏まえて〜
- 講座時間：2020.11.7 14:00～16:00
- 講座地點：YouTube 24小時限定公開
- 主辦單位：同志社大學KOREA文化研究會
- 演講主題：日本軍「慰安婦」問題解決運動の歴史〜正義連バッシングを踏まえて〜
活動概要
本次活動為同志社大學KOREA文化研究會 2020學年度《日朝關係史》講座第 4堂課，邀請到「日本軍「慰安婦」問題解決全國共同代表」同時也是「希望のたね基金代表理事」的梁澄子，來分享日本現在關於日本軍「慰安婦」問題一直追著正義連的現狀。
韓國「慰安婦」運動的發展
尹真玉與挺隊協
在講座一開始，梁澄子表示如果要談 1990年代「慰安婦」運動開始的契機，就不能忘記韓國挺身隊問題對策委員會（簡稱「挺對協」）初代代表尹貞玉。
尹貞玉在 1943年就讀梨花女子專門學校一年級的時候，某天學校把所有一年級的學生聚集在地下室，發給學生們一張紙，沒有給學生時間閱讀紙上寫了什麼，就要求她們蓋指印。尹貞玉的爸媽知道這件事情後，就叫她退學，隔天尹貞玉就真的退學了。
解放後（註：南韓對於戰後的用字是「解放後」），首爾聚集了很多回國的「學徒兵」或強制動員的勞動者，但尹貞玉就是沒有看到女性的身影。尹貞玉很想知道去到海外女性到底怎麼了，後來才聽說去到海外的女生們變成「慰安婦」。完全不知道「慰安婦」是什麼的尹真玉，開始默默調查起「慰安婦」。
1987年12月，尹真玉認識韓國教會女性聯合會的李效再。李效再是梨花女子大學社會學科教授，至於成立於 1967年的韓國教會女性聯合會，從 1970年代起就很關注核彈爆炸受害者問題、發起反對妓生觀光運動。韓國教會女性聯合會 1988年在濟州島YMCA召開女性與觀光文化國際研討會，討論「妓生觀光」的問題。當時尹真玉在這場研討會發表了她至今關於「慰安婦」的研究，促使妓生觀光運動結合「慰安婦」問題與挺身隊問題，參加了這場國際研討會的成員，在 2年後（1990.11.16）成立了韓國挺身隊問題對策委員會（簡稱「挺對協」）。
尋找「慰安婦」倖存者到金學順的#MeToo
當時挺對協在成立之後，立即發表了截至當時為止關於「慰安婦」的調查資料，並要求日本道歉。但是日本政府一直沒有公開回應，甚至將挺對協的人被日本駐韓大使館的人叫去，得知日本政府認為沒有證據，所以拒絕回應。因此，挺對協開始尋找「慰安婦」證人。就在這個時候，挺對協也有在關注的核彈爆炸受害者問題當中，有核彈爆炸受害者表示認識「慰安婦」——這個人就是金學順。
1991年8月14日，金學順實名出現在鏡頭前，在記者會上說自己曾是「慰安婦」。
1991年9月18日，挺身隊成立「挺身隊申告電話」，但是最一開始收到的很多都是男性打來批評挺身隊「你們現在是在做什麼」，可見當時韓國社會對於性暴力受害者的污名有多嚴重。
一切狀況改變的契機是，1991年12月6日，金學順等 3名「慰安婦」倖存者參與「韓國太平洋戰爭犧牲者遺族會」訴訟，向東京地方法院提訴。金學順穿著白色韓國喪服控訴日本的畫面，被各大媒體轉播，一夕之間讓很多「慰安婦」倖存者也站了出來。包括李容洙、金順德等人。
當初除了金學順之外，另外 2名原告沒有公開本名，是用原告A、原告B的名義提告。後來這個訴訟增加到 9名原告。
除了韓國之外、北朝鮮、中國、台灣、菲律賓、印尼、荷蘭（第二次世界大戰前，印尼是荷蘭的殖民地）、東帝汶、馬來西亞的「慰安婦」受害者也站了出來。可以說，這是因金學順而起的#MeToo運動。
💡 在日本的韓國「慰安婦」
1992年1月，日本的熱線電話得知日本境內有宋神道這一號「慰安婦」倖存者。宋神道說，自己在這之前從來沒有和別人說過自己是「慰安婦」。之所以會有人打匿名電話通報說知道宋神道曾是「慰安婦」，其是因為宋神道之前會了要申請生活補助，曾經講過自己「為了國家到了中國奮鬥過」。就算宋神道沒有說出「慰安婦」這 3個字，但是當時的人聽過這個敘述，就知道這句話背後代表的意思。
在「慰安婦」當事人現身之後
挺隊協在 1992年5月1-2日舉辦「慰安婦」倖存者的活動，約有 50名「慰安婦」倖存者參與。當中有些「慰安婦」倖存者彼此認識，這次的活動是她們戰後重逢。也因為這次的活動，挺對協發現「慰安婦」倖存者的生活狀況普遍不佳，因此在 1993年6月1日催生《日帝下日本軍慰安婦に対する生活安定支援法》，由韓國中央政府提供「慰安婦」倖存者生活補助，之後各個地方政府也陸續提供「慰安婦」倖存者各式各樣的生活補助。
截止到目前，韓國目前有 240名「慰安婦」倖存者出面。
從「挺隊協」到「正義連」
成立於 1990年11月16日的挺隊協，和 2016.6.9成立的正義記憶財團，在 2018年7月11日整合成「日本軍性奴隷制問題解決のための正義記憶連帯」，簡稱「正義連」。
正義連底下有戰爭與女性的人權博物館、平和のウリチプ、ナビ基金，另外冠上「慰安婦」倖存者名義的活動有：金福童和平獎、吉元玉女性和平獎、宋神道希望のためね基金，以及金學順獎學金、李順德獎學金、安點順獎學金。
韓國憲法法庭：韓國政府怠慢
2011年8月30日，韓國憲法法庭認定，日本政府政府一直主張根據《大韓民国と日本国間の財産及び請求権に関する問題の解決と経済協力に関する協定》第 2條第 1項，日本軍「慰安婦」不能向日本提出損害賠償請求權，進而演變成韓日兩國在法律解釋上的問題一事，韓國政府沒有遵照該協定第 3條來解決問題，是對被請求人（「慰安婦」倖存者）的不作為，認定韓國政府。
對此，韓國政府認為，當時這條協定沒有討論到「慰安婦」問題，所以以這個協定說韓國政府不作為並不合理。再者，所謂的損害賠償請求權的部分，主要是針對個人財產的部分，但韓國政府認為「慰安婦」的問題是人權侵害的問題，使用這條協定並不適當。
但因為韓國憲法法庭已經做出法律解釋，並認定韓國政府有所怠慢，所以韓國政府必須要有所行動。因此，韓國政府就向日本政府提議，需要就「慰安婦」問題進行協議。
第1000次水曜（週三）集會
2011年這一年，正好是水曜（週三）集會 20週年，在 2011年12月14日迎接第 1,000次集會（首次水曜集會是 1992年1月8日）。在第 1,000次集會之前，其實韓國社會對於「慰安婦」問題的討論已經出現停滯。第 1,000次集會讓水曜集會再次拿下媒體版面，很多民眾才注意到原來這個水曜集會還有繼續進行。也是在這第 1,000次集會，俗稱少女像的「和平之碑」揭牌。
在水曜集會運動的過程中，「慰安婦」倖存者們和水曜集會運動漸漸出現轉變。最一開始的水曜運動，都是讓「慰安婦」倖存者們出面說出自己受害的過程。之後的水曜運動開始會加入其他議題的討論，例如在 2011年9月7日的第 986次水曜集會，聲援韓國的美國基地村性暴力受害者，或是後來也有加入盧安達的性暴力問題等。在這個過程當中，「慰安婦」倖存者們先是發現當自己說出自己的受害經歷的時候，是有人願意傾聽她們的痛苦的，並在這個過程中「慰安婦」倖存者們彼此成為一起奮鬥的夥伴，開始發現性暴力的問題不是只有發生在自己的身上，而是世界各地都在發生，讓性暴力受害者意識到有錯的不是受害者的自己，進而讓他們成為「人權運動家」。
挺對協發現了「慰安婦」倖存者的轉變，水曜集會也在這個過程中越來越多元、繽紛，因此決定要成立象徵和平的「和平之碑」。
第12屆日本軍「慰安婦」亞洲連帶會議
2014年6月，第 12屆日本軍「慰安婦」問題亞洲連帶會議上，由 8個國家的被害者、支援者向日本政府提出建言，要求日本提出可以讓被害者當事人可以接受的解決方案，而這個解決方式就是「謝罪」：以加害國的身份承認是誰、做出什麼樣的加害行為，而不是使用曖昧的語言對內、對外道歉。
如果日本政府想要解決日本軍「慰安婦」問題，就必須要承認下列的事實：
- 日本政府與日本軍，設置了作為軍方機構的「慰安所」進行統治管理。
- 違反受害女性們本人的意見，使之成為「慰安婦・性奴隸」，將她們處在「慰安所」等強制的狀況下。
- 遭受日本軍性暴力的殖民地、佔領地或日本的女性們的受害情況各有不同，受害情況之嚴重，到今天都還持續著。
- 當時按照日本國內法、國際法都是違反人權的重大侵害。
此外，日本政府還必須要修復被害者的創傷。具體做法如下：
- 以不能被撤銷或修改的明確官方作法進行道歉。
- 作為道歉的證據，必須要賠償受害者。
- 探究真相：
- 全面公開日本政府掌握的資料
- 調查國內、外的相關資料
- 聽取國內、外被害者及相關人士的證詞
- 防止類似事件再度發生：
- 在義務教育階段，在教科書中記載「慰安婦」等，實施學校教育和社會教育
- 展開追悼活動
- 禁止公眾人物發表錯誤的歷史認識，面對錯誤的歷史認識的發言，必須要以明確地以官方身份反駁
2015年日韓・韓日「慰安婦」合意
在那之後，2015年12月28日，日本和韓國兩國政府就「慰安婦」問題達成協議。雖然日本和韓國兩國政府達成協議，但日本政府的立場一直都沒有改變：
- 認為根據《大韓民国と日本国間の財産及び請求権に関する問題の解決と経済協力に関する協定》這條協定，「慰安婦」當事人沒有損害賠償請求權；
- 日本政府認為自己之前就已經道歉過了。
在 2015年12月28日、韓兩國政府就「慰安婦」問題達成協議一事，讓韓國的「慰安婦」倖存者大為震怒，韓國民間輿論也是一面倒向「慰安婦」倖存。因此，韓國民間自己成立了「正義記憶財團」，決定不要再仰賴日本政府，應靠韓國民間自己的力量，來照顧「慰安婦」倖存者。
那其實正義記憶財團裡面的人，其實和挺對協有所重疊，可以說正義記憶財團是挺對協另外成立的財團。所以後來只是把這兩個組織整合成正義連，也就是今年起一直飽受各界抨擊的那個正義連。
2020年正義連風波
關於今年 5月起爆發爭議，一般認為是從 2020年5月7日李容洙召開記者會後，保守派媒體大量散佈和正義連有關的新聞，就有一堆民間團體或民眾申告正義連金流有問題，韓國檢方也很迅速地著手展開調查。然而，韓國檢方花了 4個月的時間調查，9月14日檢方發表的報告中，幾乎所有案子都是不起訴處分，但尹美香（前正義連代表）和正義連的另1人共有 6件被起訴，這 6件幾乎都和「慰安婦」運動有關。
李容洙記者會有兩次
雖然一般認為這一切是從李容洙 2020年5月7日記者會之後發生的，但其實李容洙開過兩次記者會。第一次（2020.5.7）其實談錢的部分比較少，比較著重在回顧這段時間做過哪些事情，以及今後要如何解決「慰安婦」問題等，在記者會上李容洙也把尹美香當作長年「慰安婦」運動的夥伴。但是李容洙在 2020年5月25日的第二次記者會上，雖然關於「慰安婦」問題的解決方式什麼的，和第一次記者會的主張沒有改變，但是第二次記者會上突然改變態度，用很強烈的用詞抨擊尹美香。
李容洙兩次記者會的內容（韓文逐字稿與日文翻譯）可以在wam的網站上找到： https://wam-peace.org/ianfu-topics/7956
梁澄子認為，李容洙會有這麼大的轉變，是因為在第一次記者會後，保守派媒體開始大肆報導正義連和尹美香的「疑雲」，嚇到李容洙，才會讓李容洙態度大改變。梁澄子的證據是，李容洙在第二次記者會回答記者提問時有說，自己過去不知道這些事情，李容洙使用過去式就表示在媒體報導之前，李容洙是真的不知道這些事，是因為媒體報導才讓她知道這些「疑雲」的。梁澄子表示，在那之後過了一個月左右，李容洙冷靜下來，再度和正義連一起合作討論接下來「慰安婦」運動要如何進行。
早在記者會前就開始
再來是，雖然一般認為這些爭議是從李容洙的記者會開始的，但其實保守派媒體攻擊尹美香是從 2020.3.20尹美香被列為「共に市民党」國會議員比例代表名單就開始（「共に市民党」後來併入文在寅所屬的執政黨「共に民主党」）。只是當時保守派媒體寫的文章並沒有受到矚目，李容洙記者後這些保守派媒體再度把這些文章搬出來，才受到關注。
日本國內的問題：對「解決」的認識不同
最後，梁澄子指出日本在這起風波上還有本質上的問題，那就是日本政府一直認為所謂的「解決問題」，就是被害者拿了錢之後就要惦惦不說話。這點可以從前日本駐韓大使寫的社論看出來，而這些社論就會成為日本社會批判正義連的點——認為 2015年12月28日本和韓國兩國就「慰安婦」達成合意時問題就已經解決了，明明日本政府就有事前知會正義連，現在正義連卻還在吵「慰安婦」問題，就是因為只要「慰安婦」問題被解決了，就沒有正義連的存在價值。
但是，梁澄子強調，所謂的解決不應該是「解決」之後被害者就要惦惦不說話，不能再就「慰安婦」問題發聲，2014年的第 12屆日本軍「慰安婦」問題亞洲連帶會議就說了，所謂的「解決」應該要是加害者承認錯誤，並將這段歷史記憶傳承下去。